Sunday, May 22, 2005

童話

我們總喜歡童話故事,
總想事情像童話故事般發展,
可惜卻沒留意,
童話故事全都是虛構的。

我的心情 - II

從媽媽今天見到照片後,我的心情由本來已很差,變得更壞!

這個晚上,決定要寫下媽媽的事情。
哭著記錄媽媽一直的病情,心還抽著的痛。

這種日子,要幾時才會完結?

過份要求

之前想買的東西,要取的東西,昨天在收到你的 sms 時,我已經一個人在做了。
一個人,也能夠做到吧。

最近,我們吵了好幾次。都是同一個理由,我覺得被忽略。

也許我要求太多了,正如你之前說,我不講道理吧。

昨天醒來我問自己,我在幹什麼?
回想這些日子,自己改變了,在想像中或心底裏想要想做的事情,一件一件地因為某些原因而放下了,有點不知為了什麼要這樣做。

改變、讓步,大家到頭來可能只是逐漸失去自己。

很灰。

或者是因為關係不好,就會想到這種事吧。
我們大家也有點心淡吧。

其實我的要求是否過份呢?
是否什麼都一定要寫個 Proposal,寫個流程,寫個程式,然後按進行鍵,才會發生呢?
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隨心所欲,意外驚喜,卻只有空想、然後互相埋怨、生氣嗎?

或者是 Excessive Demand,卻遇著 Shortage of Supply 吧。

最近,我們的時間和步伐,總是不太一致。

有多久,我們沒有好好地談過呢?
我不知道忙是否真的能夠是一個理由。

我在想,如果能完全樂意地接受這個現實,就不會這麼多事情吧。
要接受以後都是這個樣子,我真的能夠做到嗎?
你也會這樣想吧。
也許,我們都還是太愛自己了。

我們,還未是時候走到那一步吧。

我的心情 - I

自媽媽生病以來,家中的大小事務也由我負責,實在很累。

事實層面上,要負責的有洗衣服、涼衣服、摺衣服;吸塵、抹地、打蠟;帶波波上街、洗腳、洗澡、梳毛毛;到超市、煮兩餐、洗碗;財政、淋花、......還要上班。

我不是想炫燿自己要做多少事情,而是想說,到現在,我才知道媽媽有多辛苦支持著照顧著這個家庭。現在才知道,媽媽為我們付出過多少。

做了才不到一個月,我已經很累了。媽媽卻毫毛怨言的做了這麼多年,一個人的,為我們做了這些年。

其實,我想到現在我還不能接受媽媽生了這個病。

可是,我沒有時間想,沒有人可傾訴,沒有人分擔,也不知如何宣洩才對。

所有的事,好像都和弟弟沒有關係似的。也許他想,媽媽有事,有姐姐,姐姐死掉,還有個女朋友吧。總之就不用他去擔心就是。

上星期天,因為做飯時給火燒到了手,忍不住一邊發脾氣一邊哭了出來。我問祥記:「媽媽究竟何時才會完全康復?」

真的會完全康復嗎?我不知道!但復發率幾乎是百份百,我又可以如何去接受?

在媽媽出院後,除了牧師之外,我沒有和任何人認真說過我的感受。

各人都像很忙,我的生活也變得很忙,沒有空間去處理我自己。

我其實不想面對,也不想接受,因為我不喜歡。但事情也發生了,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。這陣子,我沒有一個晚上睡得好,基本上不到兩三點是睡不著的,然後六時一定會發惡夢扎醒,然後不能再睡下去。

惡夢,試過是連續三次發著同一個夢,是和媽媽見最後一面的夢。

我的心很痛,我寧願是我患上病,也許天父是想懲罰我過去太不孝吧,我只能見著我最愛的媽媽痛苦。

今天她看到了那幅相後的反應,那種害怕的表情,那些眼淚,都深印在我的腦裏。

還有很漫長的路,我不知道我能否走下去。

媽媽的病況 - II

今天下午經過媽媽的房間,看見她手裏拿著兩幅來看。一看之下,是她動手術時割出來的瘤的照片!

我看著她的背影,知道她有多麼的驚嚇!

我立即走上前走出去叫正在淋花的弟弟,然後跑入房問媽媽怎麼了。

「原來有這麼大‧‧‧」她的聲音顫抖著說。那一刻我真的不知說什麼,我只怪自己怎能這麼大意不拿走照片!她眼圈紅紅的,想哭的樣子。一時之間我不知如何安慰她,心裏正急時,我聽到開門的聲音,我跑出去,見弟弟和 Helen 要外出!我明明叫他來看媽媽,他說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,後來我告訴他媽媽看到相後哭了出來,他竟然不理我,還是要出去!有沒有這樣離譜的人!!

回去安慰媽媽,我問她有什麼感受要說出來,告訴她現在沒事了,因為那個瘤已經全都割出來了!她只是重覆了幾次,說那個瘤真的很大。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和她說什麼,如果這個時候祥記在就好了!媽媽後來說很累,便躺下來休息了。

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媽媽為自己的病哭。

媽媽自出院以來,身體是在逐漸康復,但還是很虛弱。

剛出院時她一直都肚疴,無論什麼也疴,一天去了八次以上的洗手間,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神。

星期四,她突然發燒,又疴了很多次,晚上還嘔了出來。看到她嘔出來的東西,我才知道是我錯,我不應該給她吃冬菇的!為何我會這麼大意呢?第二天我帶她去看醫生,她竟然累得說想去。我的心真的很痛,也很擔心,根本不知道媽媽這個情況要到何時!後來她漸漸好起來,今天還和弟弟出外了幾個小時,似乎也很開心的。

希望她能一直好下去,就好。

媽媽的病況 - I

四月二十四日,開始了我人生中難過的日子。

三年前的六月份,媽媽曾經因為內出血而入院檢查,懷疑是胃潰瘍。但結果,什麼也查不到,醫生還說她的胃璧很「靚」。

今年四月二十日,媽媽發覺自己排泄有點不正常,大便呈黑色,就像上一次出血時的徵象,便到醫務所求診。

醫生也說未必有什麼大礙,著她回家吃點藥觀察一下。

自那天起的幾天,媽媽都比平時早回家,比下班時間還要提早回來,我知她一定很不適。

星期六,她回來後一直都沒精打采,連飯也吃不下。翌日,她發高燒,我們便和她到醫院去看急症,最後因為她驗血後的血色素很低,而且她左邊肋骨對下有點痛,醫生建議她留院幾天。

星期一早上檢查胃鏡後,醫生說沒有什麼發現,說要待中午作電腦素描檢查。當晚六時左右,醫生便來,說素描結果發現媽媽在左邊有一個很大的瘤,大慨有 9 x 10 x 12cm 左右!

當時只有我、媽媽和 MayMay 三個女人在場。聽到消息後我的腦中一片空白,我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!我強裝冷靜,還好,我能夠詳細問醫生有關情況。醫生說了很多話,他重覆多次幸好他在早上摸得媽媽左腹有一巨塊,還摸了很久云云。那我們要說聲:「醫生你真棒!幸好你摸了很久摸了出來!」要不是媽媽說那邊痛,說不定又像幾年前一樣,說是沒病沒痛就出院了!

他又再三強調媽媽這種瘤的情況很特殊,很罕見云云;醫生又說因為瘤生出來的位置有點特別,只有切出來化驗才能夠斷定它是什麼類型的瘤,是什麼情況。又說要安排手術,提及手術中的風險,又說做得不好要做一個疽口,又說會發炎什麼‧‧‧總之盡說些恐怖的話!

我望了望媽媽,見她一臉茫然,也沒有問什麼問題,顯然是還沒有轉過腦來。

祥記在中途來了,我望著他,想哭,又不敢哭,想說什麼,又不敢說出來。

醫生又重覆說了那堆廢話,又說很罕見,在港患直腸癌的病人一年大慨有幾百宗,但這種情況的一年可能只有一至兩宗。我對醫生說:「醫生,這種情況在世界上有多罕有,對於我媽媽和我們來說,其實一點都不重要的。發生在我們身上,就算是多罕見的病,對我們來說是沒有意思的!」他才知自己說得太多,收口了。

後來媽媽問了幾條問題,醫生便離開。臨離開前他叫了我出去,在門外,他告訴我:「這種情況,其實99%是 Cancer!但我現在不敢肯定,可是多數也是。」又說這類病即使做了手術,一兩年後的情況也不大樂觀。接著又說這個病少有,我便問他:「你說一年有幾位這樣的病人,那你處理過多少宗?」他說:「一至兩宗吧!」

哈!你信嗎?在港每年只有幾宗的病,他那麼「幸運」可以處理過一兩宗啊!!!

我再對他說,他說99% 是癌症,又說九成在手術後也活不了多少,我問他的數據是如何來的,他竟然答我:「我只是舉例說說,現在不能肯定答妳。」

不能肯定!那為什麼說這些不肯定的東西給我們知道?這些還能叫做專業醫生嗎?混脹!!

呀!我忘了說,這是沙田仁安醫院的醫生!

致電告訴在上海的爸爸,他也很激動,還著我們要轉院轉看何醫生。那時候我已經很迷茫,其實病情是少有的,是那一個醫生看似乎沒有什麼不同,但爸爸堅持,我們都照辦了。

其實轉院也是好的,那家醫院的人,在第一天留院時就不停的進來做這做那,好像很好服務的。但幫媽媽抽血和插管時,因為血色素太低,那些雞手鴨腳的姑娘找不到血管,將針插入後又抽出,然後又插入又抽出,如是這,媽媽在轉到聖保祿醫院時已經兩隻手腕和手拗位都給插過了!後來因為我們要求轉院,那個醫生便沒有再出現過,而那天晚上,那些姑娘已經不再那麼殷勤照顧媽媽了!

這家醫院,不是救人的,是做生意的!

媽媽在二十六日轉院,二十七日做手術,星期二晚上,我在醫院和媽媽一起祈禱,她將一切都交托天父,求天父照顧她的家人和家庭。星期三手術前我也和媽媽一起祈禱,求 神醫治她,賜她平安和勇氣。後來祥記、MayMay、大 Joe、Raymond都來看媽媽,並和她一起祈禱。

十一時四十五分,爸爸、弟弟和我和祥記陪著媽媽進手術室,看著她被推入手術室的一刻,我的心很痛,很擔心,爸爸也強忍著淚,好像生離死別一樣。後來,回房間途中,我看見走在前面的弟弟用手抹眼,他也擔心得哭了出來。我看後很難過。

手術做了五個小時,幸好還一切順利。在手術做至三時多的時候,杜醫生突然要和我們說話,嚇得我直奔到手術室,幸好醫生說發現媽媽有膽石,而且在傷口附近,最好能夠得到我們同意切除,因為若日後膽石發炎又在傷口位置會很麻煩,於是我們便同意了!我還以為是什麼壞消息呢!

手術成功,我第一個感謝 神。看見爸爸呼出一大口氣時,我走上前抱著他,他哭了出來!我知道他也很難受的。

手術後的一整晚,媽媽都昏昏沉沉的睡著,那晚我和祥記都留在醫院裏,我整個人其實都有點虛脫,幸好那晚祥記在,晚上幾乎都他照顧媽媽的。媽媽整晚都不停醒和冒汗,但因為身上插了很多的管,都不能開什麼聲。我們也只能靠意會。他後來還留意到媽媽的睡覺週期只有二十分鐘,在醒來前她的腳會先動幾下,然後就會輕輕揮手,就是要替她抹汗,還要撥一下被子讓涼風進出一下,之後她就會又睡下去了。

之後的一天,媽媽還是沒怎麼醒來,也是不停的睡。過幾天後,媽媽漸漸好過來,我們都在等報告,杜醫生在星期二替媽媽檢查傷口時初步告訴她報告沒有什麼,那個瘤是肌肉纖維瘤,不能說是惡性又不能說是良性,就是要看日後是否會復發。

我們以為放下心頭大石,誰知星期四時,何醫生(他是媽媽的主診醫生,杜醫生是替媽媽做手術的外科醫生)告訴我們媽媽的瘤叫做腸臟基質腫瘤 (Gastrointestinal Stromal Tumors, GIST),屬比較罕有的癌症類別。統計數字顯示該類癌症於五年內會復發的機率很高,故被列為高危類別。由於這個瘤的毒性是五級中最高的,所以可稱之為惡性。

那時候我真不知怎算,由於醫生是先和爸爸說的,(爸爸星期二因為踏單車跌倒也進院了。)爸爸沒問得很詳細,儘說些負面的話。也許因為我不想接受,我覺得事情只是不是他說的一樣。我立刻打給祥記,著他看一下醫生給我們的網址,和請他打給Chester。

由於一直未能和醫生說清楚,弟弟又還沒放學,所以我們沒有告訴媽媽,怕會嚇倒她。媽媽早前知道是纖維瘤,在電話中還告訴三伯娘她沒事,我聽後很難過,跑出了房哭出來。晚上問清楚醫生後,就是等弟弟來。我正在和 Chester談電話時,不知弟弟已來,爸爸也進房準備告訴媽媽,因為 Chester 說我們不要說太多數字給媽媽聽,我和祥記立即跑回房去。

誰知爸爸已經開口說了,還儘說些不太好的話,我想他心裏也很難受,不知道怎說吧!他說得好像很絕望似的,我向祥記打眼色,幸好祥記將他在網上看回來的資料很理性的說出來,大部份的case 都是吃了醫生建議的 Gleevec 後有不錯的反應,而且媽媽在手術後,醫生也說整個瘤也切了下來,並沒有擴散,現在媽媽已經是一個健康的人,只要日後小心飲食,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和心境開朗,是能夠好好的康復的。氣氛因此緩和下來。

媽媽在醫院的日子,我和弟弟輪班制的照顧媽媽。醫生於星期三逐步為媽媽拆掉喉管,並於星期天出院了。

相信,這份是最好的母親節禮物吧!